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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那里?!元恪的眉头皱起来,望着那离自己右脚不足几寸的箭矢。 没有人给他回答,但自林中走来的一队黑衣骑士,却用行动给了他回答。 周遭元恪豢养的私兵,因为没有他的命令,只能看着这支黑衣人,由领头人引着,慢慢的往河岸走去,与元恪形成对峙的局面。而这领头人却不是别人,这人一身天青色衣袍,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不是曹居衡又是谁? 承王殿下。隔着湍急的河水,曹居衡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对着元恪略略施了礼。 按着寻常规矩,他曹居衡虽是个驸马身份,面对着亲王身份的元恪,也该下马客客气气地行礼作揖,万不能如他此时这般,做出一副轻狂的大不敬模样。 但元恪显然已无心管他恭不恭敬,他望着曹居衡,几乎有些咬牙切齿道:曹居衡! 承王殿下,皇上派我来带萧公子回去。 这话一出,元恪顿时一愣,片刻后,他忍着跳动的眉头道:父皇知道了? 曹居衡面不改色心不跳,望着兀自战战兢兢的元恪,也不言语,好半晌,才顾左右而言他地道:殿下,这里的京郊驻军的地盘,若您这般大张旗鼓都发现不了,那朱统领可就是渎职了。如今,朱统领就在外围亲自坐镇着,我不好公然将他请来下您面子,还请行个方便,我这就带萧公子走了。他一面说着,一面向后挥了手,那其中一个黑衣人当机立断地翻身下马,扶着兀自站着的萧子杞上了马背。 这一系列动作做完,他总算想起了那还被曾杰困住的陶清漪。虚虚实实地在陶清漪脸上扫了一眼,曹居衡收回目光,一脸持重地望向元恪,道:这位娘娘是宫中嫔妃,万不得有什么闪失,殿下,此人我一并带回了。一面说,他一面亲自下了马背,准备让出这马给陶清漪乘。 曾杰望着这眼前的变故,一双手还攀着陶清漪的肩膀,那陶清漪原本想要上前,无奈却被钳制,心中焦急,朝后大喊一声:放肆! 这一声放肆,似乎惊醒了曾杰,他缓缓地松了手,这一个高大的汉子竟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眼见得陶清漪即将走到曹居衡面前,元恪的目光一紧,再抬手,已将剑横在陈陶清漪面前。 她不能走! 不能?曹居衡眨了眼睛,殿下莫不是想要违抗皇命?说着话,在元恪略微分神的刹那间,这书生一般孤傲的青年已然走到元恪面前,他面上沉着,时刻一副严肃的表情,在元恪诧异的目光中,他用仅容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您私自胁迫宫中嫔妃,按律当诛。您现在放手,我回去复命只会禀报您射猎过界,无意中又救下了迷路的容华娘娘。至于萧公子,他原本只是大齐落难之人,承蒙皇上爱护,才得以在我大魏苟延残喘。今日不想与您发生争执,但毕竟没有闹得太过难看,料想皇上看在父子情面也不会多加苛责。加上您又救了容华娘娘,功过抵半他顿了顿,朝着元恪抬起眼来,那目光深邃,一眼就望进了元恪的眼睛:殿下,还请三思。 元恪深深地蹙起眉头来,片刻,他像是总算想通了似的,蓦地垂下了剑。 就在这个罅隙,陶清漪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曹居衡面前。险些还因为跑得太快,再度摔个狗啃泥。 曹居衡见她狼狈,神色微动,而后又将这情绪敛下,只对着元恪抱拳道:多谢殿下。 之后便由身旁的黑衣人引着,也翻身上了另一匹马。 这支由曹居衡带头的黑衣人,在元恪的眼皮底下顺利渡了河,在一片晴好的太阳光中,他们渐渐隐匿在了那一片浓厚葳蕤的密林之中,直到再也看不见。 曾杰抬头望了一眼天光,那因日头太大而被迫眯起的眼睛眨了眨,他回过头来,稍微弯下一些腰身,对着身侧的元恪恭敬道:殿下,我们现在撤吗? 元恪凝重地握紧了双手,因为太过用力,他手背上的青筋竟是隐隐突了起来。而后,在曾杰准备再一次开口问询的刹那,他突然泻出一口气来。 撤吧。他有些无力地说,而后提了那手中的长剑。可当他将长剑慢慢插回剑鞘时,他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后背即时便蹿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坏了!他道,而后急促地上前几步,就连那喘息也跟着加大起来:快追!那些人不是皇上派来的!他站在河岸咆哮,声音之大,无端又惊起一片飞鸟。 不过,元恪倒是没有再遇到萧子杞一行人,因为在他领着私兵钻入密林之时,一众身披重甲的士兵突然袭击了他们。那些士兵并不是大魏寻常的士兵打扮,就连那身上的重甲,也好似是经过锤炼的特制,打眼一看,便可知这定然也是谁的私兵。 只是是谁? 曾杰抬手打掉那朝元恪射将过来的箭矢,一颗心越来越沉。眼见得那些私兵穷追不舍,承王府的私兵又死的死伤的伤,曾杰不觉生出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感受。而就在这感受方起的时候,一支流矢蓦地刺入他的小腿。 那小腿之上尖锐的疼痛袭来,让他一个不稳,险些重重地砸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