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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清漪落座,顺势端了那燕窝,汤匙搅动片刻,她这才送了一勺进口。馥郁的甜味,还有红枣香,萦绕齿间,却是经久不去。 她这些时候都憋在这萧宅,虽说住在萧子杞的府上,其实却并不能天天见到萧子杞,更别说去见曹居衡了。但是近些时候,她听闻小环提起过,说是曹居衡如今已被皇上赐婚,是正经八百的驸马爷了。 陶清漪初闻这个消息时,很是震惊,因为在她的印象中,曹居衡与驸马爷根本就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更别说皇上赐婚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在邙山为曾祖母守孝的宁慈公主。 陶清漪将那盛着燕窝的小碗放在面前的矮几上,抬眼却正巧与萧子杞的目光撞在一起。 公子,我 你是想问我曹二吧?他近些时候忙着婚事,可能不会有空再到我这儿来了。对了,你知道他做驸马了吧?皇上下旨赐的婚,今年六月初十,他将和宁慈完婚。 没想到萧子杞会猜透她的心思,陶清漪默默地点头,答了个哦字。 萧子杞牵了牵嘴角,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而后送了一口燕窝,细细地品了,这才又道:你不问问我曹大吗?众所周知,他原本是要做驸马的。 陶清漪没有回答,敛了眉眼,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地笑笑:何必去问呢,他和我早已没有关联了。 萧子杞很平淡地看着面前的陶清漪,看着看着,突然开口了。 陶小姐,你那日问我你可有什么出路吗,我近些时候想了,我可以为你安排一个出路,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第51章 (五十一)家宴 福安巷,承王府。 夜间的天,总比白天稍微高些。 这些时候天气一贯明媚晴朗,连带着夜间的风,都是阵阵扑面的温暖。 偌大的承王府中,此时夜宴正酣,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分列的宴席正中,几名歌舞伎者正在欢畅地跳舞,身姿若柳,姿态万千。忽而腾空跃起,忽而屈体斜倚,一颦一蹙好似也带了风情,时而多愁善感,时而欢心喜悦,变化多端,引人入胜。 而厅堂的一侧,正有伶人演奏乐曲,吹拉弹唱,应有尽有。伴随着铿锵雄浑的乐声,几名妙龄舞伎一曲舞毕,短暂的静默过后,宴席之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好!有赏一个清脆的男声响起,随着他的声音,众人的掌声跟着慢慢地落下去。 有随侍在他身边的侍者匆匆跑到席中,引了那一众舞者退出去,紧接着音乐声再起,却是一阵舒缓的管弦之声。 今日,正是二皇子元恪,也就是承王殿下的寿辰,他向来不喜铺张,仅备下了家宴,谁知从早到晚,来贺寿者络绎不绝,虽推掉了一些贺寿者,但入席者依旧可观。没办法,只有临时加席,这才勉强稳住了众人心。 此时,那席间众人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元恪此时乐得清闲,伸手喝下一杯侍者方斟上的桃花酿,那酒方下肚,还没品出滋味来,外面却通报,说是萧公子来了。 在这洛阳城中,能称为萧公子的,不用去问,闭着眼睛去想都知道来者何人。元恪点了点头,再抬头,却见萧子杞已然被侍者引着,找了一个地方入席了。 他抬眼看去,见那萧子杞也正朝他看过来,二人眼光碰撞,却是萧子杞当先对他微笑起来。 元恪不太擅长应付萧子杞这般的人物,总觉得他笑得时候不怀好意。 低头又饮了一杯桃花酿,没尝出桃花的滋味,却只尝出酒的热辣,不觉咳嗽起来。 旁边侍者以为他如何,赶忙要为他拍背顺气,他却抬手挡去了:无妨。 这般说着,再抬眼,却见那萧子杞已然融入宴会气氛,此时正在与身旁的一个官员眉开眼笑地说着什么。 元恪沉下脸来,原本就没有心思过什么寿诞,这一下,更没有什么心思了。 等到酒过几巡,这寿诞接近尾声的时候,萧子杞突然自宴席之上站起身子,对着元恪拱了拱手。 殿下,听闻承王殿下门客之中,有擅机关术者,能造木鸢和木马车,还曾做过机关人,与真人无异,不知殿下可否将那人请来,让大家见见世面。 他态度非常诚恳,在座数人都跟着附和。这原本也没有多大事,元恪点了点头,便将那人给唤来了。 来人名叫岳柯,三十几岁,看起来五大三粗,其实却是个非常腼腆的汉子。他抱着一个包裹进门,来到席间先径自行了礼,才将那手中的包裹拆开,拿出数跟打磨光滑的木条,拼拼拆拆,便装出一只大木鸟,朝那木鸟身上拍三下,那木鸟展翅飞起,绕着柱梁转了几圈,这才落回地上。 早听说古时鲁班造木鸢载人,岳柯这木鸟虽不能载人,却与鲁班如出一辙,众人不禁看得呆了,半晌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掌声未落,那一头,岳柯却是又牵出一个木人,有头、有脸、有躯干、有四肢,头脸之上,岳柯似是蒙了羊皮,用了颜料画出一个女人面,这假人身上,还穿戴了时新的装束,若是在远处或者是晚上看,当真是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足以以假乱真。 见那众人都在瞅他这假人有什么蹊跷,岳柯很腼腆地又朝那木人身上拍了拍。那木人顿时翩翩起舞,姿态优美蹁跹,与方才的歌舞伎甚至不相上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