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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慈没有说认可,也没有说不认可,只是淡淡道:父皇既是已将我指给你兄长,定是已有断决,又岂是你我轻易能够左右的呢? 曹居衡想了想,道:宫里宫外都在传皇上有意为公主择曹家儿郎为婿,却并未说是哪个儿郎。若是公主能够修一封家信寄回宫中 你是要我向父皇请愿嫁给你吗?宁慈提高了声音,一双温和的眼眸瞪向面前之人,觉得这曹居衡真是越发的得寸进尺了。 那曹居衡自然也知道自己这要求有些过分,想了一想,又道:若不然,还是微臣由向皇上请求赐婚 他也并非非要宁慈修书,只是怕由他向皇上请愿,会起到反作用。只怕到时候皇上会觉得他心思深沉,另有图谋,非将宁慈嫁给曹居仁不可了。 他微微地蹙起眉头,这时候,宁慈的声音却又重新在他的头顶响了起来。 罢了罢了,还是我修家书吧。宁慈淡淡地说着,而后颓然地坐了下去。 她是皇上的女儿,自然了解她的父亲。当今圣上,最怕外戚篡权。若不然,他当年也不会选了太子,立马就赐死了林氏宠妃。而当时的大魏,明明有人提出了废除子贵母死 而她的父皇为她选的夫婿,多半也都是有头无脑之人。而这曹居衡自小声名远播,他若请愿,恐怕她的父皇非但不会同意,还会怪罪。只有自己修书,她的父皇怕是会为了面子,允了这一门亲事。毕竟自大魏建朝以来,还未有哪一位公主年过二十,还未出阁的。十有八九,皇上心里也是很着急的吧? 宁慈苦笑一下,再抬眼,便一眼望进了曹居衡的心里。 她顿了顿,开口,声音中透了些疲累:你可知,你做了驸马,从此也就了断了政治生涯。怕是你穷尽一生,在朝堂之上,也不会有所建树了 宁慈的话,虽然很轻,但字字珠玑,倒不像是警告,闻之却只觉安抚。曹居衡心下微动,继而却轻笑道:微臣自小虽自负为天才,怎奈性格执拗,不知变通,入宫多年,却只做成一个太子伴读,可见并非栋梁之才。昔日有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臣这一生,博施济众、惠泽无穷是做不到了,拯厄除难、功济于时,更是不敢去想,幸而腹中有几分墨水,如此,我便修身养性,安心去做学问吧 第49章 (四十九)赐婚 三月初三,大魏皇帝下旨赐婚,将远在邙山守皇陵的公主宁慈,指给了如今在宫中做太子伴读的曹居衡,婚期定在当年六月初十。自圣旨下发起,便开工建造公主府。一时间,朝野哗然。 曹安定气哼哼地从殿中出来,负手而行,下台阶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若不是身后的长史大人与侍中大人上前搀扶住,恐怕他早已被摔得脸先着地了。 曹大人,你且小心呀!那长史唐大人一面执着曹安定的手,一面不忘语重心长地交代着。身旁的侍中白大人见了,赶忙跟着点了点头。 曹大人,从方才上朝开始,你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如今看你脸色,你这是在生什么气呢?那白大人一面说着,一面还不忘用眼光去瞟那曹安定的脸色,皇上方才下旨,赐婚给宁慈公主与你家二公子,这么值得高兴的大事,你如何这般闷闷不乐? 曹安定自然闷闷不乐。他只记得年前的时候,面前这两位大人还在绘声绘色地和自己说皇上有意择曹居仁为公主驸马,怎么才过了一个年,这驸马就换成曹居衡了? 曹安定实在想不明白,但如今圣旨已下,他再想不明白也没什么用了。只能暗暗地生着闷气,气愤他最寄托期望的曹居衡,竟然从此和仕途无缘了。 愤愤然地推开那两位大人扶住他的手,曹安定很生气地连话也不想与这两位酒肉朋友多说,便踏着大步子,径自走开了。留下那两位大人,面面相觑。 这曹安定,真是越发地目中无人了!那白大人朝着曹安定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而后又朝后望了一眼唐大人,接着道:不过这一次,正好煞煞他的锐气!这曹家,这些年来的确是太过顺风顺水了! 那唐大人听白大人这般说,抬手捋了一把山羊胡子,道:不过这曹大人家的二子,的确是有才,如今他做了驸马,恐怕是要埋没他的才能了! 又道:曹大人向来重视他这个二子,还指望他能够光宗耀祖,发扬门楣,如今曹二成为驸马,恐怕他是要苦恼一阵子了。 白大人听了这话,冷冷一笑:年前我们说曹居仁是驸马到时候,可眼见得他是非常高兴的啊,怎么换了他这个二子,他就变了一个人 唐大人见此,笑着摇了摇头:白兄,你这就是明知故问了,你明知道他那个长子,就是一个 草包!二人异口同声道,而后相视一笑,像是遇到了什么非常可笑的笑话似的。 一阵笑闹过后,这唐大人才又开口,道:我看就是做驸马,也是抬举了曹大人那位长公子,那一位,明显就是空有一副皮相,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