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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你说这该怎么办! 那青年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只管讨着饶命。 曹居衡见此,只是嗤笑,心道:若是赵掌柜不授意,这青年有多少个胆敢善做主张呢? 但看破不说破,只开口道:即是如此,那就请在座的各位出去吧! 第30章 (三十)楚楚 在座的各位,能在这聆音苑为听一首曲子一掷千金的,又怎会是泛泛之辈。果不其然,曹居衡这话方一说完,人群中便有一人,当先站了起来。 姓曹的,你当聆音苑是你家开的,楚楚姑娘是你的人吗?怎么说赶我们走就要赶我们走?我们也是交了钱的,我们就不走!那人气呼呼道,身后一片附和之声。 是啊,就不走!凭什么他们一来我们就走! 必须给个说法! 我们不走,看他能奈我们何! 众人吵嚷道,一时间七嘴八舌,吵闹不休。 那店家见此,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劝过这个劝那个。他心知自己理亏,萧子杞与曹居衡定不会轻易相让,便转而去好生安慰来客,谁知众人情绪是稳住了,却不知谁先起头,又要起了赔偿。 那赵掌柜见此,就差掉出眼泪来,每个人都予以赔偿,那得要多少银子呢?他坐在那儿,直呼高抬贵手。 但世人又不是傻子,又怎会有亏情愿吃,有光不知道沾呢?一来而去,只让那赵掌柜跌坐在地上不愿起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正在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那原本垂首跪坐着的楚楚突然站了起来,她袅袅娜娜立在那里,望着众人,突然开口道:若不然,我给众人赔偿吧?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即使是这样,那厅堂之中却突然雅雀无声了。 见众人此刻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自己,楚楚脸皮之上透出些粉红颜色,而后她站起身子,在众人注目中缓缓道:我明知这个月被萧公子包下,却还私自接了客,是我的不对。这厢便给大家赔礼了。一面说着,一面垂首行了礼。 那众人皆是富家子弟,又都懂得怜香惜玉,见楚楚姑娘这般说,那气不自觉就消了大半。 而此时,那原本坐在地上歇息的萧子杞,突然发话了:楚楚姑娘不过是受了安排在此献艺,并非出于本意,这个钱,我来赔偿吧! 这一句话出来,却是惹来楚楚一个淡淡的浅笑嫣然:虽不是出自我本意,但事情毕竟因我而起。 既是因你所起,那我更是脱不了干系。萧子杞笑说道。 那周遭的众人见那平日冷若寒梅,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楚楚姑娘,却是与这萧子杞公然的眉来眼去了,不由得都有些气结。其中有好事者见此,连忙也要对着佳人献上殷勤。 楚楚姑娘,我和他们不一样,不要你的赔偿。那人笑着,便走到楚楚身旁,那楚楚见此,对着那人又是一笑。 她平时清冷得惯了,这一笑,却好似寒冬腊月腊梅初绽,是一种冷绝的美。 那人心中一惊,竟像是吃了蜜糖一样,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美人,笑得不能自已。 一人如此,众人更甚,一个接一个的都不要赔偿了,若是方才无人见到他们咄咄逼人的模样,怕是以为这是一群儒家的知书达理的学生呢! 那楚楚见众人都不要赔偿,脸上飞出羞赧之色,略微行了个礼,抬头便道:承蒙各位厚爱,既然如此,那楚楚就为大家弹奏一曲,聊表心意吧!说着,便转身行到那演出台之中,才一坐定,抬手便是一曲《广陵散琴曲》。 那乐曲旋律慷慨激昂,从从容自由至怨恨凄苍,再至怒不可遏、戈矛纵横,被那楚楚演绎到几近传神。怕是连琴艺精绝的男子听到,也自愧弗如了。 众人屏气凝神,都被这琴曲感染,以至于一曲终了,众人还深陷那曲中故事,未能回过神来。 半晌过后,也不知是谁先自鼓了掌,继而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闹的掌声。 楚楚自那掌声中站起身来,微微颔了首。行罢礼,便款款走到萧子杞的面前,敛了眉眼。 萧公子,这便随我走吧。说罢当先迈了脚步,领着萧子杞一行人往后院而去。 聆音苑的后院并不大,除了前面一座小楼供表演之用外,后院便只有一个清浅池塘,一排矮房,外加池塘对过的另一座灯火通明的两层宴客小楼。 楚楚领着他们径直往那小楼去了。此刻更深露重,苍穹之上只有浅浅的一弯明月,羞羞怯怯地半躲在云雾之后,快要看不见亮光。浅浅的池塘之中,是一泓寂静漆黑的池水,也不知上冻没有,唯有凉薄的水汽漾在鼻端,猛然一吸,肺腑之内一片寒凉。 陶清漪被曹居衡搀扶着,亦步亦趋地往前走,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却又不好开口说明。等到她强撑着跟着进了小楼,放一进门,那条伤腿终是撑不住,膝盖一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那前方引路的楚楚听到动静,赶忙回首。方一扭头,却正对上萧子杞一双深邃的大眼,不由得敛了神色,低下了头。绕过他蹲在陶清漪面前,她见陶清漪神色痛苦,便道:你可是伤着腿了吗?我那里有上好的金疮药,我扶你去上药吧!说罢,便要扶她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