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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原本一直没有说话的陶文亨,见小丫鬟如此说,便很疑惑地道:曹夫人所出不是只有一个少爷吗? 小丫鬟闻声抬头看了一眼陶文亨,说道:二少爷并不是曹夫人的儿子,他是妾室所出,只不过从小养在皇宫,很多人只知其名不识其人罢了。 养在皇宫?陶清漪喃喃,即是曹府的二少爷,那养在皇宫又是为何? 你们不知道吗?小丫鬟反问道,一副你们原来那么孤陋寡闻的表情。 二少爷自小天资聪颖,三岁能熟读史书,四岁即通文理,五岁便能出口成章。当今皇上听闻二少爷异才,便招至宫中成为太子伴读,自五岁到如今一十五岁,也有十年了吧! 听闻小丫鬟这么说,陶清漪与陶文亨皆是一惊,略带怀疑地望着小丫鬟,似乎并不想要去相信,方才那位极不礼貌的少年竟是一位少年天才。 他这么聪明,那方才对我们又算是什么,那可并不是什么聪明的举动啊!陶文亨瘪了瘪嘴,似乎还在为方才的事愤愤不平。 那小丫鬟见了,一副想要说又不敢说的表情,最后还是陶清漪催促了,这才神神秘秘地道:我若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要对旁人说啊!二少爷他他与我们夫人不和 姑母?陶清漪问。 嗯。小丫鬟点点头。 为什么呢? 至于为什么,任陶清漪陶文亨怎么磨破嘴皮子,小丫鬟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说了。 第7章 (七)未婚夫 陶清漪与陶文亨在那曹府百无聊赖地呆了一月有余,这日阳光晴好,但风却很大,呼啸的北方夹枪带炮地吹过来,像是骂街的泼妇一样,看似凌厉,却没有甚真本事。 琉璃洗好了衣服到院中去晾晒,方将那竹竿架好,衣服才搭了一半,谁知一阵大风刮过,却让那晾衣杆连带着洗好的衣服滚出了足有一丈多远。她赶忙低着头过去追,谁知才迈了几步,迎面却有一人弯着腰帮她捡起了衣服。 你家少爷呢? 说是到街市去了。琉璃抬头,见是曹府的大少爷曹居仁,便如实说道。 那曹居仁一身月白长袍,脚踏着一双同色的簇新长靴,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儿,一头乌发被他束得一丝不苟,配着一条迎风招展的发带,在这高照的艳阳里飘飘欲仙。他向来注重体面,今日似乎更甚,此刻站在这一方小小的院落中,竟像是遗落在凡尘之中的夜明珠,蓦地就让整个庭院跟着熠熠生辉了。 琉璃此刻正值二八年华,突见着曹居仁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物,虽不至于被迷得神魂颠倒、七荤八素,但面对着这样一个大活人,也有些晕头转向地很不好意思起来。 如果按着过往的规矩,如若陶清漪真的嫁予了曹居仁,其实琉璃完全可以被当做陪嫁丫鬟,光明正大地入曹府为妾。一想到曹居仁正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拥有了这样的心思,琉璃暗暗地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番,一张脸情不自禁地飞出了红霞。 面前的曹居仁风流倜傥,英俊不凡,但他虽然拥有了谪仙般的外表,却并没有拥有谪仙般的头脑,所以在面对着琉璃的时候,他并不能够猜透对他剃头挑子一头热的琉璃的心思,反而很没有情调地询问起她家小姐的情况。 琉璃,你家少爷既然不在,那你家小姐呢? 啊?哦,小姐在后院。琉璃答道,她又怕自己说得不详细,曹居仁不能够了解,又追加道:在后院,说是练功。 练功?练什么功?曹居仁暗自嘀咕,以为陶清漪定是在练习舞蹈,女红之类的了。 近些时日,这曹府的少爷总是借故往春岁居跑,琉璃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说破,侧身让开道路,心中却是酸涩成了一片醋海。 陶清漪目送着曹居仁的身影渐渐走远,只觉得他走的每一步都好像踏在自己心尖上,铿锵有力,却又绵软无力,一步步让自己在他若有如无的步调中沦陷。等到曹居仁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后了,琉璃这才反应过来,心下生出一片大大的懊恼。 我真是疯了!她喃喃,重重地摇了头,似乎想要将脑袋中的情怀与烦恼通通摇掉。 而另一头,曹居仁轻车熟路地走在春岁居的青石板路上,绕过院中的厢房与海棠树,他在一片宽广的紫藤架下面,找到了正在练功的陶清漪。 只见陶清漪手中正紧握着一枝长长的柳条,以柳条为剑,似游龙一般快速地移动步伐,翻身踢腿,带起一阵疾风。又如照水娇花,伏于地面反为虎,继而反客为主,利落出击,有如兔走鹰隼落。返身回转间,剑锋更是咄咄逼人,催动那头顶的紫藤花架,落下一地枯叶。尔后,她在一地枯叶中拨动手中柳条,就地画圆。落叶翻飞,似骤雨、似流星、似飞云、似欢蝶 曹居仁不知不觉中,竟看得痴了。 此刻,苍穹高远,云朵低垂,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一片濡湿的潮气,似乎在不远的将来,会有一片大雨让这个世界天翻地覆。 正在专注练剑的陶清漪,突地就在一个转身的罅隙,看到了远远站在耳门处的曹居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