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我心中稍稍平静了些：“他们一定会的，我对自己的老上司和兄弟有信心。” “嗯，我也相信你的眼光！” 米彩回的信息终于让我踏实了下来，方圆和陈景明去卓美工作的事情基本可以确定了，不过我仍担心米仲德那边，虽然米彩作为卓美的ceo有人事任免权，但是中高层人员的调动最终还是需要米仲德这个代理董事长审批签字的。 黑暗中摸到了柜子上的烟，抽出一支点上，重重吸了一口又绵长的吐出，这才给米彩回了信息：“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休息？” “看各种报表呗……有没有好听的歌推荐一首，听完睡觉。” 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首适合睡眠前听的歌曲，便回道：“我喜欢的都是民谣和摇滚，你不一定喜欢的。” “那我还是听《私奔》吧，私奔不错！” “几点了，用得着这么调侃我么？” 却不想米彩变本加厉的回了一条语音信息，语音里她唱了个私奔的开头：“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为了这个美梦我们付出着代价，把爱情留给我身边最真心的姑娘，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陪我两败俱伤……” 我见招拆招的也给她回了条语音信息，当然是接着她没唱完的又唱了一句。 然后，我们就这么一人一句，在微信里将这首《私奔》完整的唱了出来，再然后我便困了，想必米彩也是，但这个原本厚重的夜却忽然变得轻柔了起来。 …… 次日一早我便去了方圆和颜妍的新居，事实上从他们结婚后，我甚至没有再去做过客，这和以前三天两头过去蹭饭吃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而我却有点弄不太清楚这样的变化源于何处，可能是因为我不在卓美任职了，中间又回了徐州很长一段时间，才让我们有了些许的距离感。 方圆和颜妍的新居是个三室一厅的标准房，韩式的现代装修风格让整个屋子很显精致，客厅里方圆和颜妍的结婚照更让这间屋子充满了家的温馨，而这是我很久以来梦寐以求的生活，可终究离我太远。 实际上也不远，至少在徐州时我曾经无限接近过，只是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一场有些不太真实的梦，梦里现实和幻想激烈的交锋，以至于快乐和痛苦并存着。 我强迫自己收回了念头，不愿意让自己沉浸在胡思乱想中，因为所有的胡思乱想只能证明我现在的生活是糟糕的，不让自己满意的。 中午时分，我和方圆、颜妍三人围着桌子吃着午饭，也顺便聊起了一些家常，聊着、聊着话题便聊到了简薇的身上。 颜妍向我问道：“昭阳，你知道简薇要开广告公司的事情吗？” “她有和我聊过，怎么了？” 颜妍一副不能理解的语气说道：“你说她不愿意做个居家型的女人这可以理解，但要是工作的话，完全可以去她爸爸的公司啊，或者帮向晨打理事业，自己开广告公司，这不是作么？” “向晨同意了吗？”我挑着重点问道。 颜妍撇嘴摇了摇头说道：“向晨肯定不同意啊，但简薇那性子，向晨还真束不住她，这不气的向晨跑去法国了么！” 我有点惊讶的看着颜妍，问道：“他去法国是什么意思？” 方圆笑了笑接过话说道：“你别听颜妍添油加醋的乱说，向晨是去法国谈红酒代理的事情。” 颜妍却不服方圆的说法又说道：“他们公司不是有专门谈国外业务的人吗，这事儿根本就不需要他亲自去跑，我看就是因为生简薇的气。” 许久我终于问道：“那简薇人呢？” “前些天回上海了，说是去筹备组建广告公司的资金，也不知道她到哪儿去弄这笔钱，按她的性子多半是不会问她爸要的。” 颜妍的话让我陷入到沉默中，这件事情是我难为简薇了，如果她不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50万给我，用来开一个小型的广告公司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所以我得尽快想办法将这笔钱还给她了。 …… 吃完饭后颜妍在厨房洗刷碗筷，我和方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烟，我习惯性的重重吸了一口，弹掉手中的烟灰向方圆问道：“你和陈经理联系过了吗？” 方圆点了点头，道：“联系了，他那边没问题，我们可以按照约定的时间和米总见面。” “嗯，听米彩的语气，我估计这个事情办下来的可能性很大，如果你和陈经理真的可以到卓美任职，希望能够多帮帮她，你也知道卓美的水有多深，她始终也只是个女人。” “放心吧，这对我和陈景明而言是再造之恩，说肝脑涂地有点过了，但一定会尽心尽力去辅佐她的。”稍稍停了停方圆又说道：“昭阳，说句心里话，我蛮希望你也能到卓美去任职的，上次爱情不奢侈的促销主题已经充分显示了你的创造能力，其实相较于我和陈景明，或许你给她的帮助更大！” 面对方圆这推心置腹的一席话，我心中倒真有些动摇，毕竟陈景明和方圆去卓美任职后，我也就没有了原先因为对不起陈景明而内疚的顾虑。 许久，我笑了笑对方圆说道：“现在酒吧正在筹备开业的节骨眼上，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方圆点头，道：“嗯，反正我劝你好好考虑、考虑，毕竟做酒吧也不是什么稳定的事业，生意好坏都是旦夕间的事情。” “放心吧，等酒吧生意稳定后，我会认真考虑的。” 两人稍稍沉默片刻后，方圆开玩笑似的问道：“那个平面模特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可真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去北京了，挺不错的，最近也接到了新戏。” “那挺好的，其实从当初gucci非指定让她去拍宣传海报就能看出来，她天生就应该是吃这行饭的，或许以后还真的能帮到你昭阳，要是能在那个圈子混出来，能量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因为我不太喜欢把未来看得太远，所以乐瑶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模样，我也不觉得和自己有太大关系。 …… 时间终于到了下午的一点半，我和方圆是时候出发了，而陈景明那边也已经向约好的茶楼赶去…… 事情到底能不能顺利的办成，就看下面的约谈了。 第144章：为了生活 下午的一点五十我和方圆率先到达茶楼，几乎在同一时间陈景明也驾车赶到。 片刻后，陈景明摘掉墨镜从车上走了下来，我和方圆前后迎着他走去。 我相信此刻陈景明已经知道了当初那件事情的真相，我有些抱歉的和他打招呼，道：“陈经理……上次卓美的事情……” 我话没说完，陈景明便笑了笑，打断道：“你不用和我解释，该说的方圆都已经和我说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到我这年纪，很多事情都已经想明白了！” 尽管陈景明并没有表现的太在意，我还是带着歉疚和他说了声“抱歉” 陈景明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然后三个男人向米彩会出现的方向张望着。 准时两点，米彩开着她的那辆红色的奥迪q7出现在我们面前，而方圆和陈景明的神色下意识的变得正式了起来，毕竟米彩在业内是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 终于，米彩打开了车门，拎着白色的香奈儿手提包，穿着一身商务正装从车上走了下来，陈景明和方圆有着丰富的职场经验，几乎同一时间带着谦逊的笑容迎着米彩走去。 倒是我和米彩吵吵闹闹惯了，潜意识里也从来没有把ceo的光环套在她身上，以至于慢了半拍后才随着方圆、陈景明向她走去。 “米总，很荣幸有机会与您见面。” 米彩回应了一个职场中的笑容，向陈景明伸出了手说道：“您是百货行业的前辈，有机会和您见面才是我的荣幸！” 陈景明可能没有料到米彩竟是如此的谦虚、随和，愣了愣才握住了她的手，随即方圆也与米彩握了手，完成了职场见面后的礼仪。 我作为中间人对三人说道：“这外面风挺大的，具体事宜我们进去边喝茶边谈吧。” 陈景明和方圆点了点头，却不想米彩向我问道：“你也要进去吗？” “啊？……我不用进去吗？” “这是卓美内部的事情，你不太合适参与。” 看着米彩严肃的面色，我觉得她说得也不错，因为谈判的过程中很可能会涉及到两边商场的商业机密，便笑了笑对三人说道：“那你们谈吧，我去对面的咖啡店坐一会儿。” …… 我要了一杯咖啡在咖啡店里坐着，心里虽然关注约谈的结果，可也不得不耐心的等待着。 等待中的我有些无聊，终于想起了简薇，我想问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开广告公司的资金真的很紧缺，我必须要想办法还掉她借我的那50万。 我找到简薇的号码拨了出去，许久之后她才接通：“很难想象你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现在人在上海吧？” “嗯，有事吗？” “我听颜妍说：你正在筹集组建广告公司的资金，呃……如果你那边很急的话，我最近就想办法还掉那50万？” “你怎么还？还问那个米彩借吗？” 简薇凌厉的语气让我有些错愕，半晌回道：“终归会有办法的，也不一定要和她借！”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开个广告公司的资金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是吗？那你至少得告诉我通过什么途径去弄这笔资金吧？”我生怕简薇走乐瑶的老路，又追问道。 可简薇似乎不太愿意和我聊这些，沉默后才不耐烦的说道：“我在美国留学的朋友中有做投资的，我可以拿到他们的投资，不知道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我并不质疑这番话的真实性，因为简薇所处的阶层注定了她会比寻常人更容易弄到创业的资金，且不说投资，以她爸爸在业界的地位，即便某个人借她几百万，也不会担心她没有偿还的能力。 可她向来的强势让我感到压抑，所以沉默着。 她又放轻了语气对我说道：“昭阳，那50万，我借给你并不是为了去解你的燃眉之急，只是希望你可以活的轻松些、自由些，做那个最本真的你，所以你不用急着去偿还，而我也肯定有能力去解决这笔创业资金的。” 简薇的话让我有些失落，更发现自己活得是多么的没有底气，我终究只是一个靠着前女友的救助，在垂危边缘做着事业的男人。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社会就是如此的现实，能一夜暴富的只是极少数，我能做的只是在妥协中积着跬步，遥遥无期的向前方走着。 我终于对简薇说道：“还是和你说声谢谢吧，但你借给我的这些钱，并没有让我轻松，也没有得到自由，相反是一种负担，我终究是一个男人，渴望成功和崛起，但一定不是以你们的救助为前提……我会努力去偿还这笔钱的。” 这一次换简薇沉默，很久才声音低沉的问道：“昭阳，我很想知道，是谁给了你现在这样的动力和向上的欲望？” 这个问题对我而言好似一种拷问，实际上很久前我便有了这样的动力和欲望，当然那时候只是为了她……现在再次找回却已经是为了生活，而不是某某某。 重重吐出淤积在心中的闷气，我笑了笑对简薇说道：“……是生活给了我这样的动力和欲望！” …… 结束了和简薇的通话，却意外的发现，一束午后的阳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映在了我面前的玻璃桌上，让桌面看上去是那么的晶莹剔透，然后我在瞬间的恍惚中看到了那座天空之城的倒影，它的出现让眼前这现实的世界忽然变的模糊，于是我短暂的享受到了轻松和自由。 伴随着咖啡溢出的香气，我觉得：这真是一个还不错的午后，如果方圆和陈景明跳槽的事情也能够在这样的一个午后办妥，那就更锦上添花了！ 我又喝了一口咖啡，随之向对面的茶楼眺望着，不知道这么望了多久，终于看到了米彩、陈景明、方圆三人先后从茶楼里走了出来。 我心中有些紧张、有些期待，当即向咖啡店的楼下跑去，然后穿过车来车往的马路，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我第一时间向方圆问道：“你们谈的怎么样了？” 方圆言语间带着兴奋回道：“很感谢米总这次给我们的机会。” 我看向米彩，她却表现的很平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在和方圆、陈景明点头示意后便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方圆压低声音对我说道：“米总已经许诺，陈经理可以担任苏州卓美购物中心的执行副总！” 我由衷的为陈景明感到高兴，因为这个职位是他在宝丽百货所梦寐以求的。 我又向方圆问道：“那你呢？” “我担任企划部的经理。” 我又一次为方圆感到开心，心中却疑惑这两个极其重要的职位，米彩是如何轻易给出去的，难道这个事情就一点阻力也没有遇到吗？还有之前，她让我等一个星期再约见方圆和陈景明又是什么用意？ 想到此处，我匆忙与陈景明、方圆告别，随即向已经打开车门的米彩喊道：“你等等我，我搭你的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