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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与不是,乱局总算结束了,臣妾只希望皇上能急事缓办,顾着些身体。”贤妃轻声回道。 皇上轻拍着她的手,“朕还有一个逆子,现在也不知在何处?” 贤妃答道:“太子想必是怕皇上责罚,故而不敢现身吧。” “不要再叫他太子,朕没有这样忤逆的太子。”说完,似仍不解气,思索了一番,吩咐了下去。 第二日,一则檄文传遍天下,限太子在半月内回京请罪,逾期则废其太子位。 若舒则早早出了门,守在去莱州的必经之路上,此地不像刚出京时,路上观者众多,乃是一处山道,十分僻静,若舒下了车,让车夫将车停在支路上,自己则避在一棵大树后,静静等着杜若远的灵车经过。 杜若娴仍是一眼就认出了若舒的马车,与王兆昇低语了几句,也下了车,径直走向若舒的马车,车夫见了,看向了若舒的方向,杜若娴一回头,便看到树后露出深紫色斗篷的一角。 两个人相向而行,若舒先开了口,“莱州路远,我来送他一程。” 杜若娴则停住脚步,缓缓下跪,郑重了行了大礼,若舒赶紧上前将她扶起,“大恩不言谢,东家做了我想做却永远都做不到的事,杜家合府上下都感念东家的恩情。” 若舒轻摇着头,没有言语,“棺中虽然只是衣冠,但我们并未声张,我想哥哥也是这么想的。”杜若娴望着若舒轻声说道。 若舒不住地摇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泪眼,只能低头不去看她。 “因为在哥哥心中,青州早已是他的家,他也早已将自己当成了东家的夫婿。”杜若娴接着说道。 若舒惊得抬起了头,望着杜若娴,一脸的不可思议。 “如此,东家该明白他为何不愿与顾氏同房,也不愿另娶了吧?” “因为从他来到东家身边,做车夫起,便想着有朝一日能梦想成真。” “可惜待他功成名就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可他不愿放弃心中这点妄念,宁愿就这样守着。” “那次在莱州,你与他在荷塘边聊到极晚,我以为他终于出口,没承想他还是没说。” 杜若娴说一句,若舒退一步,直到撞到身后的大树,才喃喃说道:“我哪里值得他如此,如此。。。” 接下来杜若娴说了什么,她已都听不进去,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连杜若娴是何时走的,都不知道。 若舒只能靠着树才能让自己勉强站立,也不知站了多久,才慢慢蹲了下去,将头埋在斗篷里,露出了里面的丧服。 “原来我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我才是那个令你孤苦半生的人,我才是罪魁祸首。” “你为何不早说,我就会告诉你,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 “怪不得你再不愿回头,怪不得你会怨我。” “我还强行将你留在青州,令你魂魄不得归故里,你来找我吧,我等着你来找我。” 回府之前,若舒特意去了一趟衣帽行。 秦道川再次看到她,便见她一袭红衣,坐在书桌后,望着窗外发呆。 强按下心中的疑问,问道:“夫人这是为何?可是有喜事?” 若舒头也没回,“先前穿得太素净,把心都穿颓废了,故而旺上一旺,添些活力。” “娴雅来信说,赵辰良也升了京官,不日就将回程。”秦道川说道,也算解释了这番前来的原因。 第331章 虽然若舒兴趣不高,秦道川仍将忠源最近的做为说与了她听,言语间非常满意,最后说道:“我想将镖行也交予他,你与忠漓说说,让他们兄弟俩碰个面,看看能不能其利断金。” 若舒问道:“忠漓不在府上么?” “侍卫说他早早就去了会馆。”秦道川答道。 “那待他回来,再说不迟。”若舒依旧懒懒答道。 “夫人穿上这红衣,极好看,想来成亲那日也是如此。”秦道川说道。 若舒转而看向他,头上的红宝石步摇晃动不止,摇曳生姿。“当日的嫁衣是外祖母精心准备的,自然比这身精致许多,可惜,那时你并不在意。”话中寒意满满。 “是啊,真后悔呢。”秦道川说道。 “后悔能有什么用,什么都不能重来。”若舒依旧转向了窗外,感叹道。 秦道川沉默了,今日的若舒,穿着最火热的颜色,却说着最冰冷的话语。 “今日杜若远出殡,你去送了吗?”秦道川接着问道。 “我出了府,你又不是不知道。”若舒大方地承认道。 “为何不告知我,我也该去送送才是。”秦道川接道。 “天下何人不识君,我与他的关系,不就该藏着掖着么?”若舒说完,似十分不耐。 成亲二十几年,虽然两人争执时,若舒也会针锋相对,言词更是不留情面,但像今日这般冷漠,却从未有过,秦道川坐在那里,见她仍旧呆呆望着窗外,对自己熟视无睹,其中缘故不用想必与杜若远有关,虽说不必和个死人计较,但心底那股怒火就是压不住,紧了紧椅子的扶手,说道:“忠漓回来便要他来书房。”径直离开。 若舒仍旧没动,刚从青州归来不久,如今年关将近,自然不好再去。 可今日杜若娴的话就像利刃插入她的胸膛,将里面搅成了浆糊。杜若远在她心中从最初的伙计,变成得力助手,再成为合作伙伴,最后自己将他视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