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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望向秦道川,秦道川似随口说道:“依你之见,该以何种名义救?如何救才算稳妥?” 忠湛胸有成竹地说道:“若父亲答应,便由我出面,陈家与国公府是姻亲,陈家出此大事,国公府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如此既帮助了五妹夫和五妹,还与宁王结了善缘,日后,于国公府也有好处。” 话音一落,就听到若舒“嗤”的一声,居然冷笑出声,“看来我还是走得好,免得自己尴尬。”说完,撑着扶手准备起身。 “母亲,得饶人处且饶人,就算五妹当初忤逆于您,执意出嫁,但木以成舟,况且她与五妹夫情真意切,五妹夫也待她极好,为人父母难道不该都盼着儿女婚姻美满么?”忠湛出声道。 “那只是你的论调,在我这可没这个道理。你的所为也不归我管,我也懒得听。你父亲若是走在我前面,我是定要他给份休书的,我可不想被人连累,落不得个好死。”若舒说完时,已然起身。 秦道川一把拉住她,“夫人留步,既说到此,便理个明白。大家也无须回避,免得日后不清不楚,徒生误会。” 若舒的话一出,忠湛早已涨红了脸,忠漓也准备起身招呼娴珂退去,就连慧容,都已经牵起了婉珍的手,视线也落到了盛琰身上。 但秦道川的话一出,大家又默默坐了回去,只是表情都很复杂。若舒与忠湛不睦,大家早有感觉,但像今日这般,在众人面前冷言相对,倒是首次。 若舒见秦道川拉住自己,十分不耐,“你拉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 秦道川不肯松手,“就凭你是他母亲,这话你就不该这样说。” 若舒哼了一声,懒得再说,扯了两下,扯不掉,重又落了座。 秦道川见她消停了,开口说道:“就趁今日,将话说开了。忠湛你先说,为何会对你母亲如此大的成见?” 忠湛抿了抿唇,“我对母亲没有成见,只是觉得她在五妹的事上不依不饶,实在说不过去。” 秦道川紧了紧手,拦住了若舒的话,“你母亲与娴筠的事,旁人不该插手,你说对你母亲没有成见,为何自你母亲归府,你从未去右院请过安?” 忠湛脸上一热,将脸偏向一边,“我想母亲也不愿见我,故而不去自讨没趣。” 秦道川见他顾左右而言他,开口说道:“既然你不愿说,就由我来说。这事起因在我,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做得不好,令你们兄弟阋墙,祖母一味的护着你,你母亲心生不满,将气撒在了你身上。你觉得你母亲厚此薄彼,更加觉得委屈。忠漓离府,如今想来,若我当时能多关爱几分,也不会是如今的局面。” 秦道川干脆利落地将前程往事就这样掀开在忠湛的妻子儿女面前,这段最令他难堪的往事,他最不愿提及的往事,忠湛脑子一热,“父亲,孩儿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他走时,我不知情;他入赘,我也是事后才得知;他被逐出族中,也与我无干。” “你忘了书院那晚了莫?”若舒突然开口道。 忠湛想都没想,回道:“我与他在书院争执过数次,不知母亲所指的是哪次?” “哼,我知道你在肖想什么,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两样都不可能。你事事压我一头,无非就是想告诉大家,你比我更适合罢了,可长幼有序,这是规矩,也是法度。以你的出身,日后做个悠闲散人也罢,做我的副将也罢,都无需如此勤奋吧?”若舒语速极快,却吐字清晰,在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自然都明白此话何意,就连秦道川都变了脸色。 “这话是我说的,母亲倒是记得清楚。可我说错了吗?在府里有母亲偏心于他,在书院有郑夫子偏心于他,他却仍不满足。”忠湛承认道。 若舒像看笑话般地看着他。 忠漓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向父母拱手道:“父亲,母亲,长兄,此事不是我与娴珂该听的,长嫂、盛琰和婉珍也不该听,求父亲先让我们退下吧。” “我问你,若你长兄日后要你交出会馆,而你母亲不允,你当如何?”秦道川问道。 忠漓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答。 忠湛却说道:“父亲也太小瞧人了,我岂会去做这事。” “若你日后要接国公府,必定要养起军屯,要养军屯就绕不开会馆,更绕不开你母亲,你当如何?”秦道川接着问道。 忠湛自然是僵在那里,慧容偷偷打量着若舒,后者却是望着公公的,眼光锐利,似不赞同。 秦道川接着将国公府的前尘往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慧容也当家多年,忠湛你却犹在梦中,你如此行事,让我何时才能放心将军屯交于你?你们也不要觉得事不关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都该明白才是。” 忠漓突然跪在若舒面前,求道:“母亲,孩儿求你,原谅长兄,让我们兄弟合力,将军屯延续下去。” 紧跟着,娴珂也跪在了忠漓的身旁,若舒见慧容也起了身,“会馆我已给了你,日后也不会再与你分毫,你败了也好,大方也罢。其他的兄弟姐妹愿意接济,是你的福气,若没有,你是你自作自受。” “母亲,我不愿伤你的心,更不愿伤了府中任何一人。接手会馆以来,辛苦异常,才始觉母亲的不易。我自小锦衣玉食,呼仆喝婢,事事都优于常人,却从未想过这一切从何而来,现在想来,是我们不孝,所以母亲才会寒心,才会想要弃我们而去。但是,母亲,我们已经长大了,已能为母亲担待,母亲也不要将我们当成外人,事事都独撑,我们不去经历,又怎会明白是是非非,又怎么明白事情的因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