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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道川醒来时,不禁失笑,所谓尽墨者黑,莫过于此,自己竟然也会读着书就睡了过去。 怀里的若舒呼吸沉重,显然一时半会还不会醒。 昨晚两人争到半夜,都没睡好,秦道川回想着昨夜若舒的言语,知她八成是真话,但也确实可恨,自己死里逃生,千里归来,她竟然毫无自觉,只顾着自己逍遥。再看怀里若舒酣睡的容颜,就有些憋气,手下意识地摸向她细弱地脖颈,时不时加重着力道,如此不堪一击,稍下重手就会一命呜呼吧? 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多见了几根银针便差点晕厥,却又仗着手里的暗卫,不是喊打就是喊杀,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如今更铆足了劲要跟宁王和世家叫板,劝都劝不听。 正想着,听到屋外的动静,一把推醒了若舒,许是刚才的心境所至,没好气地说道:“快起来,有人来了。” 若舒半梦半醒,不耐烦地说道:“谁会到卧房里来。” 秦道川推她坐起,若舒努力睁开眼,试图重新回到秦道川的怀抱,努力了几次发现不行,终于有些清醒,环顾四周,叹了口气,迷迷糊糊就往下踩,“穿鞋。”秦道川赶紧说了声。 待慧容领着婉珍进来,就看到婆婆裹着薄裘坐在椅子上,公公则站起身,正准备自己倒茶。忙放下手中的食盒,说道:“公公,我来吧。” 秦道川停了手,看着婉珍,笑着说道:“今日师傅歇息了么?这时候在这里。” 婉珍回道:“昨日是最后一天课,师傅说今年要早些回去过年。” 若舒接道:“腊八还没到,怎么就过年了。” 慧容将茶奉给秦道川,说道:“婆婆,师傅挂心家里的安危,所以媳妇就放他归去了。” 婉珍接道:“祖父,我与母亲包了饺子,我特意去问过葛大夫了,她说您可以吃。” 秦道川说道:“婉珍竟如此能干。”说完看了若舒一眼。 若舒失笑,她可从不觉得自己需在这上面下功夫。 慧容问道:“婆婆可要尝些。” 若舒一转眼,便看到婉珍透亮的大眼睛,接道:“那我就吃婉珍包的吧。” 忠湛进来时,便看到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母亲也好,慧容也罢,从未在他面前显露过这种温情。 在秦道川目光的逼视下,若舒和气地坐在那里,与婉珍说说笑笑,秦道川问道:“慧容的饺子不错,你吃过了么?”若舒下意识地望向秦道川,这不像平日的他,忠湛果然有些尴尬,嗫嗫糥糯还没开口,慧容反倒爽利地说道:“世子早间要喝药,倒了胃口,还没吃呢。” 忠湛正打算默认,秦道川又接着说道:“慧容如此贤惠,也是你的福气,我知道你因为腿伤心情不好,但也不能忘了你如今是有家世之人,孩子们转眼就会长大,莫空渡了。” 此话一出,除了若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连慧容都有些不自然起来。 忠湛孝字当头,只得回了声:“是,父亲。” 秦道川却还不打算放过,接着说道:“你与你母亲性子最像,一旦自己伤心,便不顾旁人的死活,却不知这样最最伤人心,今日也没有外人,索性都将话说开了。既有缘成为母子、夫妻,便该珍惜,各自让一步,路宽敞了,心也松快些,你们说是与不是。”说完,看着若舒,若舒知道这是要让她率先表态,开口道:“夫君所言,妾铭记于心,忠湛受伤,我是有欠关怀,都怪那时兵荒马乱,人也失了分寸,如今夫君归府,大家人心安定,自然该和和乐乐,好生过日子。” 秦道川虽不满意,但也未紧逼,转而看向忠湛,忠湛沉默良久,才说道:“父亲母亲教诲,孩儿铭记于心,这些日子确有愧于慧容和一双儿女,如今当着父亲母亲,还望贤妻能原谅我的所为。” 慧容回道:“世子言重了,出嫁从夫,慧容并无委屈。” 忠湛心里叹了口气,又对若舒说道:“母亲,原谅孩儿不孝,让您失望了。” 若舒正纳闷慧容的态度,听他这一说,回道:“母子哪有隔夜仇,只要你们夫妻日后融洽,将军安心,我别无所求。” 第299章 甜蔗 一场尬聊过后,秦道川适时的打住了,饶过了屋内心思各异的三个人,待忠湛一家三口出去后,说道:“莫再摆出一副看戏的表情,此事原该由你出面,若祖母在,哪里会由着他们夫妻如此冷淡。” 若舒回道:“响鼓不用重锤,你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不会让你难堪,只要他不再挑衅,我可以翻过不提。” 秦道川恨恨说道:“我是说他与慧容,你不该再做些什么么?” 若舒心里有些几分明白,应与前次的瘦马有关,却又不想挑明,只得说道:“是,夫君,我暖暖她的心,希望她能看在我俩的颜面上,原谅一二。” 秦道川见秦西送了午饭来,便没再提。 若舒却望着秦西说道:“自上次便只见你一人,若无要紧的事,你回军屯走走吧,我记得以前你们是一月一轮的。” 秦西说道:“谢夫人体恤,秦北和秦南已经在来的路上,待他们到了,我便回去。” 若舒哦了一声,秦道川脸色终于和缓了些,“这才像是主母该有的样子。” 秦西接道:“一年四季,夫人送往军屯的东西从未断过,孩子们吃刁了嘴,每每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