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页
忠澜望着披散着长发,身披斗篷的母亲,说道:“以青州诸人的行事,兰园怎会是空的。” 若舒想了一会,说道:“也可能是他们还未来得及呢?” 忠澜又说道:“孩儿也是太心急,若路上多留宿几次,也能看出些端倪。” 若舒说道:“人死如灯灭,许是我早就交待过呢?” 忠澜说道:“没了母亲的强势,他们不会如此无情。” 若舒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意识到忠澜一直还跪着,便说道:“起来吧。” 忠澜却郑重地拜了三拜,说道:“孩儿始终不敢相信母亲会突然离去,如今更百思不得其解,还望母亲明示。” 若舒却十分的不耐,起身说道:“不想待了,想换个地方,不成吗?” 忠澜却说道:“孩儿得到母亲的急信,一刻未停便赶去了北地,却忘了回信,母亲可是为此——” 若舒慢慢走到忠澜跟前,却并未扶他,只说道:“不是。” 忠澜抬头望着若舒,问道:“若不是因为孩儿,那母亲便随孩儿去昆城。” 若舒低头望着他,摇摇头,说道:“我被困在京城府中多年,现如今既出来了,便要好好走走,你不用管我,我尚能自保。” 忠澜又问道:“父亲的伤,母亲知道吗?” 若舒顿了一下,回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况且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并不后悔。” 第274章 接手 忠澜望着眼前的母亲,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若舒轻轻打了一个呵欠,说道:“我困了,夜深了,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外面的四个人想想,先去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说不迟。”说完,扶着婢女的手缓步离去。 忠澜在青庐留了半个月,若舒也纠结了半个月,要不要在兰园修个衣冠冢,最后在卢三爷的坚持下,终于放弃了。 卢三爷的原话是:常言说人走茶凉,东家既已将家财散尽,我等忘恩负义也属正常。 忠澜却红了眼眶。 若舒倒比他坦然,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再到帐房去理理事,下午换了装,骑着马在青庐附近转上一个时辰,得空还去看卢三爷他们的乐子,兴致来了,也会参与参与,押上一注。 衣衫也换了样式和颜色,不再是以往的素雅和稳重,仿佛是想穿什么便穿什么,颜色更是挑了艳色的穿。 头发也随意得很,常常披散着,最多将头顶的发梳上一拢插根簪子,却喜欢在腰带上坠禁步,越繁复的越喜欢,走动间却并不禁忌,任由那些坠饰叮当作响,绦丝随风摇摆。 言语也欢快了许多,每每她恣意的笑颜被忠澜看在眼里,心想这也许才是真实的母亲。 半个月后,兰芷带着右院中的人回到了青庐,见到忠澜,便对若舒说道:“你不怕日后一个个都寻了来,真不知道你折腾个什么劲。” 若舒却说道:“他们日后的婚仪我自然会派人送去。我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你了,过几日便出发。” 兰芷问道:“去哪?” 若舒说道:“好多年没有巡视店铺了,你不想去吗?” 一旁的忠澜说道:“那我可以陪母亲走一段,孩儿出来许久,也该回昆城了。” 兰芷见她对秦道川的病情不闻不问,心知她肯定不会不知,实在猜不到她的想法,就寻了机会,对忠澜说起了若舒与忠湛之间的事,忠澜无奈地仰望天空,说道:“我就说母亲为何会如此,如今——,唉!” 兰芷说道:“夫人将会馆留给了忠漓公子,如今,想必府里已经知晓了。” 此时,忠漓坐在会馆里,望着眼前的掌柜,说道:“虽说我也帮着母亲管过一阵子的帐,但是我实在不明白,母亲为何会将会馆托付给我,不该是长兄么?” 掌柜的回道:“七公子,我等自来不去揣测老东家的心意,只按她的吩咐办事。一应契约都已经办好,从今日起会馆的东家便是您了,我等日后就指着东家过日子了。”说完,将会馆的契约文书、印章都放在忠漓的面前。 忠漓觉得一阵头大,说道:“我如此年幼,如何能胜任,你们还是交给长兄吧。” 掌柜的说道:“东家,老东家当家的时候,也不过如你这般大,事在人为,东家莫慌,我等自当尽心尽力相助东家,好好打理会馆。” 忠漓又说道:“我以前看帐目的时候,母亲说参股的镖行是父亲的,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说道:“东家,在商言商,好亲戚明算帐。老东家说了,这份家业是东家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东家万万不能轻易许人,到时候用嗟来之食,短了自己的志气。” 忠漓问道:“母亲还交代了什么,你一次说清。” 掌柜的说道:“老东家说,东家素来心善,可兄弟归兄弟,父子归父子,这份家业是她与各位掌柜多年的心血,要东家一定要替她守住,也替我们这些靠着会馆吃饭的人守住。” 忠漓望着掌柜,说道:“我知道,母亲说过,这会馆股份复杂,我要谨慎处理,你好好与我说说。” 掌柜的拿出一份簿子,轻轻放在忠漓的面前,说道:“每个会馆都有些许的不同,东家先看看,若不明白的,在下为您说明。” 接下来的日子,忠漓常常泡在会馆,努力地学习着,正在路上逍遥的若舒得到掌柜的回函,笑着对兰芷说道:“肯学就好,日后这青州还要交给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