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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没有先忙着去指责高鹤和姜瑗的事,而是先劝皇上不要再收回关城,“这场战役我郢朝大伤,百姓苦不堪言,加之那关城已被蒙军占据好几月,谁知道那里面的百姓心向着郢朝还是蒙古,可别到时候收服回来一群蒙古眼线,那才遭了。” “且不提这个,这几个月来,户部的钱粮都供着战场,每月都耗资巨大,户部都有些吃不消了。” 说这话的不是新上任的户部尚书,而是一位年迈的户部侍郎,那侍郎早早就投靠了孟将军,现在自然是要帮着他说话。 “孟将军此言有理,不过一关城,暂且先让给蒙古,待我郢朝修养段时日再将它夺回来就是,何必此时硬扛呢,拖累朝廷和百姓,弄得百姓么怨声载道的,那更是不妙。” 自打孟将军开口之后,哪怕是他没说,投靠他的人就帮着一起说话了。 “放屁,你修养,蒙古难道不是一样的修养吗,今日你丢了关城不拿回来,蒙古就敢得寸进尺,明日再吞并一个大同。” “可不是,蒙军惯来都是如此。再说了,那关城外有一城墙,尚能抵御蒙军一段时日,可让我朝廷有反应的机会,大同有什么?但凡蒙军要攻大同,我们消息都没收到,大同怕是都不在了。” 这些持反对意见的,有些是暗地里的太子党,有些则是忠皇党,他们从条理清晰分明的分析着,双方就此争吵起来。 那诺大的殿堂,瞬间就宛如菜市场一般的哄闹,听得皇上头都大了,让他们吵闹了一阵之后,就提出要退朝。 可这退朝还没说出来,孟将军就似乎读懂了他的意图,赶紧又开口,“谁知道高鹤在军营到底在做什么,我前头听人说,那姜府小姐姜瑗,可是追到了战场上去,还被高鹤给带进了军营,还让她杀敌赚取军功,这是要置我郢朝士兵于何地?” 孟将军理直气壮,说话的声音都越来越大。 皇上都不知道这个消息,闻言瞬间便惊呆了,心想着这姜瑗待高鹤也当真是一往情深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姐都敢往战场跑了。 但朝臣显然和皇上想得并不一样。 抛开刚才那谈和还是继续收复关城的话题,现在所有朝臣都开始攻讦高鹤和姜瑗了,在他们的脑子里,女子就该待在后宅中,不该上战场。 又说高鹤被女色说迷,已经不配继续当主帅了。 甚至有些人还说姜瑗是蒙古的内奸,一直在给蒙军传递消息,这才让高鹤久攻不下关城。 皇上当真是被这些朝臣吵得头都大了,没办法,只好下令让人将姜瑗关押回京,以待惩处,但其实鉴于高鹤的关系,皇上内心本就只是想把这件事高拿轻放而已。 这事儿没牵扯到高鹤身上,孟将军心有不甘继续上奏,皇上被他扰得烦不胜烦,就直接退朝了。 人刚刚一走回御书房,就听的有人来报,说赵道长昨晚重病复发,现下无法起身,不便前来皇宫。 皇上一听就愣了,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昨天赵欣荣给他说的那些事。 他想了想,干脆招了个太医去给赵欣荣看病。 那太医上午去,下午才回,回来就去见了皇上,说赵欣荣病得不轻,若不好好修养,唯恐有性命之危。 皇上心头一跳,想要是赵欣荣没了,谁来帮他长生不死呢? 想到赵欣荣那呼风唤雨的本事,又想到赵欣荣说关城要是收回来,他势必要沾染恶果无法修道长生,皇上就有些意动了。 心说要不然关城就先不要了,不过就是一个关城而已,他郢朝这么多城池,区区一座被黑气缠绕的关城,他不要了也没什么。 皇上在心里想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早朝又听那些朝臣在吵闹不休,他一咬牙,便宣了旨,“关城暂且不收复了,让高鹤休战谈和。” 这下可好,刚巧着就让去奉旨捉拿姜瑗的侍卫和宣旨的人一并前往大同了。 朝廷中的这些事,高鹤和姜瑗是半分消息都没收到,两人这会儿的小日子过得可和美了。 反正关城现在也攻不进去,每日高鹤就让一小队去关城外试探一圈,要是还能看见白雾就算了,要是看不见了,就赶紧回来禀报,他直接率军去攻下关城。 而姜瑗基本上就在大同待着,因为姜瑗救下了不少人,现下大同境内都有人要给她立功德碑了,好在被姜瑗制止了。 但大家还是想着要报答一下姜瑗,又知姜瑗同军队的人走得近,他们便日常去给军营送些吃食之类的东西,倒是让伙头营多了些发挥的余地。 姜瑗也乐意见到这一幕。 而高鹤本来就是在养病,军营里将军副将这些人也不敢让高鹤过于操劳,他每日便有些空闲,闲来无事便来大同寻姜瑗。 那些军营里大夫知他去寻姜瑗,更是连阻拦的话都说不出,毕竟姜瑗的医术摆在那儿,她又跟高鹤有情有义的,肯定不会让高鹤出事。 将领也不敢拦,一想到姜瑗那诡秘莫测的手段就心寒,要是拦着高鹤去反倒把姜瑗惹怒了,那他们还活不活了? 于是两个人就在这风沙漫天的大同内,竟都过起了宛如在扬州城时的日子,舒心极了。 这日天气甚好,那道观门前也没什么人上门求医,高鹤便带着姜瑗出府游街去了,走了不多远,却冷不丁听到一声低唤,“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