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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伤郡主很简单,但郎君做的事,那是往郡主心头上割啊! 只可惜情势所逼…… 文竹叹了口气。 *** 汤世敬和刘察的人头在城头摇晃了好多天,被雨淋过后,要开始腐烂了。在城头巡逻的人,都会有意避开那一块。 陆瑾从早值守到傍晚,和副尉换了岗就要回府。 副尉和他开玩笑:“世子何必这么紧张,郡主是个有分寸的。” 陆瑾摇头,叹了口气。 陆云娇最近被李熙让迷得七荤八素,他得好好盯着,以免她一时冲动,做出些逾矩的事。 别的贵女肯定不敢,云娘真不一定。 陆瑾走后,副尉和同袍说笑了两句,叮嘱他们记得按时关城门,便去休息了。 越王雷霆手腕下,乱党被清扫一空,只剩几个谋士逃脱在外。禁军都放下了防备,不如之前那么警惕,街市也热闹了不少。 大雨过后,夜空如洗,新月如钩。子时前后,满街喧嚣的灯笼渐渐沉寂下来,城头的禁军哈欠连片,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要去关城门。 汉子们吆喝着推动机簧,却听见城头的同袍惊声呼喊:“快关城门,快啊——” 嘶喊在夜空中传得很远,底下人不敢懈怠,连忙关了城门,纷纷涌上城楼查看情况。 远处的夜幕下涌出一批杀气腾腾的人马。这些人悄无声息地接近了临安,带着凶狠的眼神和满身杀气,盯着临安城。 借着浅淡的月光,能看到其中一些人穿着越国军士的装束,然而那股气势,却是越国任何一军都没有的。 对方停在了不远处,显然是不怕守军发觉,竟然点起了火把。黑压压的火光蔓延到天边,仿佛能点亮这浓黑的夜。 于是旗帜上烈烈飞舞的字再也遮挡不住,城头守军霎时间如同置身冰窖。 “敌……” 不,不是敌袭…… 是大周打过来了! 钱炆骑在马上,看见了临安城头的景象。 他也不知自己是何感受,亦是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这样回到临安的一天。 不久以前,他带着进贡的队伍回到临安时,越王很是高兴,大大嘉奖了一番。 那时他出尽了风头,也曾以为,人生最得意也不过如此。 他按下心头情绪,正要下令攻城,却被旁边一只粗壮的手按住了胳膊。 钱炆一愣,看着萧蛮,只见这一路上十分和气的胖子对自己嘿嘿一笑:“二王子,你这些天受累了,接下来你得好好休息。” 钱炆惊骇至极,以为舒王叮嘱了萧蛮要灭他的口,却见他一个手刀劈来,几个字飘入耳中: “传令下去,原地休整。” 什……什么?休整? 都到此处了,眼看临安毫不设防,只剩下最后一步! 怎会如此?萧蛮到底是谁的人! 没来得及想清楚,钱炆便坠落马下,昏死过去。 *** 秋风瑟瑟,卷起了街边的灯笼,也吹开了宁国公府的窗子。 桌上的灯火被吹矮了,满屋光影忽闪。陆云娇看着嫁妆单子,有些忐忑,“会不会太多了?” 孙氏笑道:“不多,阿娘还觉得少了。” 看李熙让的态度,聘礼只会多不会少,嫁妆更要多给。 她偎着孙氏,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戳在单子上,不知在想什么。孙氏揉着她的脑袋,“阿娘教你的,你都没忘吧?” 陆云娇唇角一扬,“那当然。”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抱着孙氏,十分不舍,“阿娘不能再留我一年嘛?” 离出阁只有几个月了,她欢喜又忐忑,看府里的一切都恋恋不舍。 孙氏叹道:“阿娘也想。” 可是宫里不许。 越王和王后身体不好,更想早点看到她成亲。 陆云娇在她肩头蹭蹭,“侯府不远,以后我没事就多回来走走。” 孙氏嗔道:“说什么傻话!” 她成亲以后,肯定不能常回国公府。而且王后打算等她成亲就告诉她身世,她的娘家也变成了宫里,不是府里了。 孙氏更加不舍,揽着她不松手。 从小养到大,和亲生的有什么区别,哪是说放手就能放的。 “夫人!不好了夫人!” 孙氏从没见过金雁这样惊慌失措,脸色一沉,“什么事?” 金雁差点摔到她脚边,哆哆嗦嗦地道:“大周!大周打过来了!” 一语如惊雷! 两人腾地站了起来,桌上嫁妆单子被秋风吹得哗啦啦地响。 这一整夜注定无人安睡,天渥堂中更是灯火通明。 “神兵天降。” 禁军慌慌张张地进宫禀报,越王听罢,只说了这四个字。 无人应声,老臣们应诏入宫,却连叹息都无声。 蒋国相想说什么,却听越王说:“都退下吧。” 他们面面相觑,还是依言退个干净。 星河漫,更声呜咽漏声断。 秋风吹过殿中,吹落了刚刚摞好的奏折。越王翻开最上面一本,面如死灰。 湖州刺史已经尽了他所能,偏偏他遇刺重伤,根本无暇顾及政事,也根本想不到原本忙着打吴国的大周,会突然抽出兵马,打到临安。 莫不是打不下吴国,就拿他越国下刀?